路遥无轻担——适当地出门走走路

w 2022.10.16

当我年轻的时候,我和我的祖父母住在一起。我的祖父是一位身材高大、精力充沛的老人。在我的记忆中,我的祖父是一个喜欢散步的老人。不管走多远,我爷爷都是沿着马路大步走,甩着胳膊,到这附近的稻田里干活,或者到稍远一点的郊区的玉米地里干活,扛着农具,戴着草帽,穿着一双解放鞋。

农忙空闲的时候,爷爷不会整天都闲在家里坐着,爱动的人总是闲不住,闲来无事的爷爷就会想着出门去走走,有时候一整天都看不到爷爷。

爷爷回到家就会坐到他地火炉旁边的草凳上,靠着墙休息一会,然后随手点燃一根青香,就开始咕嘟嘟吸他的水烟锅,爷爷一边就会炫耀地说,他那一天走着路去了哪个乡镇上,路上的所见所闻等等。

我一听都是特别远的地方,爷爷真是厉害,一天走那么远的路,就会想象着爷爷戴着个帽子,穿着一身蓝布衣服,一个人快步地走在路边的树荫下面通往去到乡镇集市的路上,身边的车从爷爷身边经过,爷爷也很淡定的迈开前进的步伐。

有时候爷爷看时间晚了也会偶尔搭乘一下城乡公交车回家,但大多数情况下爷爷都还是会选择走路回家。

我觉得爷爷是一个喜欢走路的人,而且耐力也很不错,多远的地方走能走着去,就觉得很佩服,在心目中觉得爷爷就算最喜欢走路的人了,我外公外婆到哪里,只要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一定要坐车或者骑车到达,一说爷爷走着路去很远的地方,他们就觉得很不可思议。

但是后来知道一个老头,我身边见过他的人,都说那个老头才是真正喜欢走路的人,爷爷见过几次了也说没有见过这么爱走路的人。

我也会经常在上学或者放学的路上偶尔会见到他,他个子矮矮的,头光光的,也不戴帽子,有时候大太阳的天气,也会戴上一顶草帽,也是和爷爷一样穿着一身蓝布衣服,穿着一双耐磨的解放鞋,衣服很整洁,腰有点驼背了,背上背着一把老式黑布木把的雨伞。

他也许是生活在县城里某个地方,于是他每天都要从县城里出发走着路通往各个乡镇上,然后再返回到县城的家里,他行走的步伐有些匆匆,第一次见他会觉得他是在赶路,他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迈开脚步前行,不管刮风下雨,日晒雨淋,他都三百六十天如一日地行走在路上,一走就走了好几年,慢慢地很多人都熟悉他,他就变得家喻户晓了,都知道有个背着伞的老头一天到晚在外面走路。

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再也不见那个老头了,有一天我就问起爷爷来,爷爷也是经常在附近走走,偶尔也喜欢在桥头和一帮闲事老头蹲坐在一起,爷爷听说那个喜欢走路的老头死了,怎么死的?爷爷听人说,是在路上走路的时候,被车撞死了,路上也没有人看到就被推倒路边的沟里,后来过路的人发现了,才通知家属来认领尸体。

我听着觉得真是命运无常,看这路边走路的老人,就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个爱走路的老人,就会想起他生前的身影来,多年后,人们也渐渐淡忘了他。

我上高中的时候和我妈在一起生活,很长时间我都会忘记要回爷爷家去看一下他,爷爷有时候就会走很远的路到我妈那去看看我去,爷爷的腰也佝偻了,走路的速度也慢了,常年抽烟导致他支气管和肺部也不好了,随便走走就会喘气,爷爷真的老了,但心里还是挂念着要看看我。后来我去外地读书去的那年假期回家,爷爷就病逝了。

爷爷临死前对周围的人说,就还剩我还没有回去看看他最后一面,可是爷爷还是没有等到我回到家就驾鹤西去了,我回家后只能对着爷爷的遗像泪流不止。

爷爷去世的那年我在外地读书,其实刚入学的那日子过得很不如意,我感觉周围都是灰暗的,我把自己封闭起来,不和任何人交流,内心无比的压抑,不知道如何排解。

我找到了一种排解的方式,就是走路,像爷爷和那个背伞的老头曾经那样,眼睛看着前方,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下去。我在外地这个小城市里,我一个人游走在街头,像个孤魂野鬼一般,那个片区里大部分的大街小巷都留下了我的足迹,走着走着就觉得能想开一些问题了,走着走着就觉得心里舒畅了,走着走着就觉得该如何和这个世界相处了。

我慢慢改变了心态,接受了现实,和周围的人也把关系搞得很和谐,不再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,但是有时候我还是会选择一个人出去走走,选择一个人独处的时光,边走边看,边走变想,一个人迈着均匀的步伐,内心平静而坚定的行走着,虽然看不清前方到底等待着我是如何的命运,但自己从未放弃行走的步伐。

毕业以后,到了这个城市找工作,一切都不是那么如意,迷茫而无助。我又开始在这个城市游走,我能从北走到南,从东走到西,走累了就在路边休息一下,继续走,有时候迷路了就要兜更多的圈子,走更多的路,走啊走啊,走得身心俱疲,终于不想再走了,没有方向的路,走再多也是没有意义的。

我离开了这座城市一段时间,但后来兜兜转转我还是回到这座城市里,那时候自己比刚毕业的时候成熟稳重了不少,又得到朋友相赠的一辆自行车,有了工作,骑上自行车能节省不少的时间和精力,想到要是早点有辆自行车的话,就不用那么费鞋子了,就不自觉地想笑,预示着生活在慢慢变好。

还记得上学的时候,马老师是最受欢迎的,因为他上课诙谐幽默,总是把课堂气氛调节得轻松愉快,有一天,他上课迟到了几分钟进教室,进了教室,他用手锊了一下头发就说:“对不起了,今天一早车坏了,就坐11路公交车来的,耽搁了时间了。”然后站在讲台的一边,两条腿略微分开,对着全班同学指了指他两条竹竿似的腿,我们顿时明白了什么意思,全班都笑了。

这又想起了多年前,我在城郊外面租房子住的时候,有一次没有搭乘上公交车,我还背着一个不轻的包,十几公里的路程就只有“坐11路公交车”。

那时,天快黑了,路上荒芜人烟,我内心焦急不安,不禁加快脚步地行走,天还是黑下来了,到最后到立交桥下面的时候基本就是摸黑前行,心跳加快,神经崩得异常紧张,已经筋疲力尽了,但最后还是哪里来的力气小跑着前行快速穿过了那漆黑的桥底。

这人的潜力还真是需要被激发一下,我算是完成了人生的创举,在短时间内走了那么远的距离,也体会到了古人所说的——路遥无轻担。回想起来的感受就一个字——“累”,不会再觉得自己是一个真正喜欢走路的人。

所以做再喜欢做的事情都是有个限度,超过了那个限度就变成了负担和折磨,就不会觉得是一种享受了。所以无论任何事都是过犹不及。心中有目标,脚下有路,劳逸结合,适当地出门走走路,对身心健康才是大有裨益的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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