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夜里的一盏明灯——平凡中的感动

w 2022.09.23

生活中总有很多平凡的人,他们平凡的故事往往给我们不平凡的感受,像烈日下的一抹阴凉,寒风中的一抹温暖,令人难忘。

1999年,我从师范毕业被分配到偏僻的柏市镇教书,没能如愿留在家乡,我满腹埋怨。8月26日我背着行囊坐上了开往自己人生第一个工作地的客车,40多分钟的车路再加上一段步行终于到了。一座简单的四合院式的红砖房,两人一间的教师宿舍,木板楼的办公房,极其简陋的设施令我难以置信——这就是我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地方吗?

备课——上课——改作业,每天重复着枯燥无聊的工作,当初满怀抱负的毕业生早已没有了壮志满怀的激情。一个月后的一天,教育办领导决定带我们几个新教师去坪丰小学体验生活。我们两人一辆摩托车向着柏市镇海拔最高的小学出发,一路坑坑洼洼、蜿蜒如蛇的山路颠得我们几个叫苦不迭,一段辛苦的旅程后终于到了。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,如果不是那一面迎风飘扬的红旗,我真的无法将几间土砖平房看成是一所学校。一间平房里几个学生正在画画,虽然没有老师但孩子们并未打打闹闹,都很认真。另一间平房里一组孩子正在专心做作业,另一组孩子正跟着老师学生字,这是典型的复式课堂。顺着孩子们的目光,我看见了讲台旁正在黑板上写字的老师——个子不高、衣着朴素,扎着个马尾。嘿,这老师的粉笔字真漂亮,我不禁眼前一亮,心生几分羡慕。

下课了,老师忙走出教室和我们打招呼,我这才知道她姓刘,是这个村小唯一的老师。刘老师带着我们来到了最后一间平房——她的卧室兼办公室,于是我们攀谈起来,原来刘老师的家人早已搬进了镇上的新家,只有她一人孤守在这座深山中的小学,而且一干就是十几年,因为这里只能通行男式大摩托,所以每周一早晨天刚蒙蒙亮,她就要坐早班车赶到山脚下,然后还要步行一个多小时的山路,到达学校时,孩子们都已经齐刷刷地坐在教室里上自习了,到了周五,她必须搭乘村民的顺风摩托车下山,否则就赶不上回家的末班车了。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这条山路上有几道弯、有些什么植被她都如数家珍,因为这里留下了她不计其数的脚印和无怨无悔的青春。去年因婆婆生病需要照顾,教育办本已批准了她的调动申请,可是临近开学,因为没人愿意上山教学,村里的孩子们每天必须转到山脚下的湖厂小学上学,部分年龄偏小的学生可能面临辍学。村长带着几个家长和学生来到了刘老师的家里,听着家长们恳求的话语,看着孩子们不舍的目光,刘老师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地放弃了进中心完小的机会,回到了这座虽破旧却让她无法割舍的小校园。“这条漫长的山路我一个人走就可以了,怎么能让孩子们起早贪黑的吃这种苦呢?”刘老师朴实的语言让我无地自容,我为自己的挑三拣四而惭愧不已,为自己违背当初填写志愿时的崇高理想而感到自责,在刘老师面前我是多么的渺小啊。因为这个选择,她不得不把读完小的儿子托付给自己的母亲,而照顾公婆的重担全部压在了丈夫的肩上。说到这里,刘老师已哽咽难言,她强忍着眼泪,微笑着说:“走,我们跟孩子们玩玩吧!山里的孩子很朴实、很纯洁,你们一定会喜欢上他们的。”望着操场上刘老师孩童般灿烂的笑容、矫捷的动作,一种无法言喻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,这个平凡而普通的女人,她背负了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啊!然而,在这片承载着一代又一代大山人腾飞梦想的土地上,她就像这连绵的青山一样苍翠巍峨,永远屹立在孩子们的求学之路上,为他们保驾护航。

如今,我已离开柏市十年了,可是每次想起这个普通而平凡的女老师,我都会情不自禁的感动落泪。而她那坚强乐观的笑容至今仍常常浮现在我的眼前,每当我迷惘困惑时她就似黑夜里的一盏明灯指引我前方的路,让我不至于迷失自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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