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少年的记忆里，清明是华阳路上的一场小雨。 奶奶从门口搬到屋檐下洗菜，我抱着几本书跑回来。 我一脱下冷大衣，桌上就端来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。 奶奶依旧慢悠悠的洗碗，嘴角的笑容温暖了我的心。 

中午下雨了，有点少。 凉风依旧不减，窗外的花全部被埋没，一头扎进新长出的叶子里。 厨房烟囱冒出烟。 细雨中的空气清澈而湿润，像是奶奶煮的茶，呼吸起来能解渴。 但是我还是不能饿。不是的。在华阳路的淤泥中，有许多渔民被这种烟雾引了回来。 烟雾散去，小屋里出现了一股甜甜的扑鼻的鱼面味道。 我面前还有一大碗，里面全是鱼面，浓郁的汤面上飘着几根鱼鲜草。 虽然生活条件不好，但是出生在水乡，鱼是不可或缺的。 聪明点，勤快点，每顿饭都可以吃。 父亲不出门，我就吃腻了。 现在在外婆家读书长大，虽然吃的不多，但是外婆尽量把鱼都给我。 吃完饭，洗完碗，我马不停蹄地赶到学校。 那时我不太爱说话。 作为一只沉默的羔羊，除了安静的读书，我和奶奶过着清淡的生活。 

来年的清明节会更好。 提前几天阴沉沉的，但是很晴朗，阳光明媚。 中午，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，在家门口抓了几条鱼，回学校了。 

晚上风很大，柳絮在华阳路上飘来飘去。 渐渐的，连路都被覆盖了。 中学关键期，上课迟到，吃完饭还要去上晚自习。 到了外婆家路口的时候，天已经黑了，几乎看不见了。 我感觉到柳絮里的脚印，隐约看见窗户在闪闪发光。 今天我奶奶没开灯。我推着自行车，看到一个熟悉的影子。 我喊，你怎么不进去？天很黑。 这时，我奶奶突然回来，打开了灯。 嘴里埋怨，为什么等了这么久才回来这么晚？ 我看着奶奶满身柳絮的头发和担忧的表情，心里暖暖的，眼睛发酸。 吃着奶奶做的饭。 喝着奶奶煮的茶，聊天。 我发现和奶奶生活了几年，奶奶好像和我形影不离，我离不开她。 

离开家乡已经好几年了，渐渐地我和奶奶见面越来越少了。 偶尔电话交流，外婆越来越像个孩子。我一说话，她就开心，仿佛我的一切都让她新奇。 其实在她面前，我就是个孩子，因为我说什么她都会包容。 她总是鼓励我不要在外面想家，告诉我要照顾好自己。 

今年天气晴朗，少了几场雨，没有柳絮。 在一个陌生的城市，一个人喝着绿茶，看着一扇思念的窗。 虽然很久没有和奶奶通电话，但我只能忍着眼里的酸楚，坚定地告诉她:我一定要多回家看看你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