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痛也很好,证明我养在心里的金鱼

w 2022.12.21

我永远记得那天晚上,我像往常一样在看体育新闻,我老婆洗完澡出来对我说:“我脚上怎么有颗痣?”

我是一个没有医学知识的人。我觉得女人喜欢大惊小怪,就不理她了。

我们的生活应该说是非常和谐舒适的。从我在公司担任高职开始,她就是全职太太了。每三天就要加班,经常出差,有时一出差就是三周。出差,别人会担心家里老人的健康,担心孩子的作业。另一方面,我总是照顾好自己。我知道她会照顾我的父母,帮她儿子做作业。其实羡慕她的人和羡慕我的人一样多。在别人眼里,她不用朝九晚五看老板脸色;我们早就买车了,住在西区的三室两厅。虽然我们不知道浪漫是怎么回事,但我们一直关系很好。

我老婆以前是药剂师,有一些医学知识。她知道,这种莫名其妙,突然长出来的不痛不痒的痣,很可能是有问题的。她自己去看了医生,被确诊为皮肤癌。结果一下子把我们都吓坏了。那几天,我陪她跑遍了上海最有名的大医院。所有的诊断都一样,还有一个名医告诉我,她的癌症死亡率是90%!这是最危险的一种皮肤癌。

很快,正如医生预测的那样,她的腿上、胳膊上和背上长出了新的痣。她的身体和精神逐渐开始衰退。

印象中还是偶尔感冒发烧肚子疼,老婆几乎不生病。然而现在,她从来没有闲着,最后躺在病床上。

没有了她,这个家变得荒芜了。厨房没有暖气,卫生间的马桶和家具上都是灰。回来时曾经明亮温暖舒适的地方,变成了我几乎不认识的地方。我对家里的很多东西都不熟悉。我用微波炉解冻和蒸米饭。时间长了,不知道用哪个。我泡了一杯咖啡或者茶,煮了一碗泡面,热了一碗汤,味道却和她不一样。以前她很轻松的把生活用品递给我,现在我找遍了抽屉还没找到。

从她住院开始,我就一直在请事假和事假,尽量多陪陪她。因为这个时候我才明白,如果没有家,如果家里没有体贴的妻子,一个男人赚再多的钱,在外面再漂亮,都是空虚的。

就在她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,一个熟人告诉我,广州有一家专门治疗这种皮肤癌的医院。类似的病例在那里治愈过,但是费用非常高。一个疗程三个月,花了30多万,治愈率30%左右。当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妻子的时候,她几乎被痛苦弄得晕头转向,她清清楚楚地对我说了三个字:我要活下去!(说到这里,林升的眼泪掉了下来。)真的,我以前从来没有觉得我们是多么恩爱的一对,但那一刻,我觉得我们是世界上最恩爱最合适的一对,我们能生活在一起有多好。她想活下去,我想要她。我们要一起变老,等儿子一起长大,听儿子叫我们“爷爷奶奶”。我下定决心陪她去广州。我去公司请事假的时候,还听到一个同事小声说:“如果是我,就省了30万美元。万一治不好,就不要人财两空了。”"

说这些话的人,没有经历过亲人离去的悲痛,也不知道这一次生命的机缘带给我们的希望。当时我就想,就算是60万,我也把房子和车卖了,只要她能活下去。

去广州之前,我去家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。中秋节前夕,超市里到处都是欢快的面孔,人们有说有笑。我突然觉得我和快乐的人们隔绝了,所有的欢声笑语从老婆生病的那一刻起就和我无关了。

我按照她给我的清单买了很多生活用品。当我提着包出门的时候,我感到很沉重。这么多年,家里吃的用的都是她安排的。我从来不知道一袋米和一桶油要多少钱。我从来不知道把这些东西从超市运到我家其实是很累的。曾经,我以为我是家里的顶梁柱。当她突然倒下的时候,我才意识到她是我家的主心骨。

我们在广州度过了结婚以来最亲密的日子。那三个月,我们朝夕相处,经常一起笑一起哭。我不记得我们有多久没有这样推心置腹地交谈了。经过第一个月的治疗,她似乎感觉好多了。偶尔,我带她去花园散步。我们记得我们在人民公园门口的第一次见面。我们第一次看电影是在胜利电影院,一部意大利电影,叫《最后的情感》。她仍然记得它是由索菲亚·罗兰主演的。她告诉我,我让她看这部电影的时候,她已经和同学一起看过了,但是她不忍心拒绝我,就又和我一起看了一遍。好像蜜月的时候才回忆起这段插曲,现在只觉得难过。结婚这么多年,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聊过这么多。

三个月,我看着她慢慢憔悴。特殊待遇对她不起作用,最后连一碗粥都喝不下。最后,她对我说:“我想回家。”就这样,我们绝望地回到了家。

回家后,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,癌症患者最害怕的疼痛症状开始显现。她整晚都睡不着。她被痛苦折磨了一整夜,辗转反侧,呻吟不止,止痛药也不管用。我恨不得替她受罪受罪。我真的无法以自己的力量承受这种痛苦。

偶尔她心情好一点,就开始给我解释家里的事情。我这才知道,她家里有那么多杂事,她有多忙。她还告诉我每次吃到我觉得好吃的烂蹄子都是在哪个餐厅买的,平时穿哪个牌子的内衣,去哪个超市买的。在我去世的前三天,她甚至教我如何使用洗衣机。我当时和她一起买的,她一直经营至今。(林升说他又哭了)

去世前几天,她一直说要嫁给我。她非常高兴。我们在广州的三个月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。那三个月也将是我一生的财富。虽然,因为这三个月,我失去了升职的机会,失去了很多物质上的东西,但和和老婆在一起相比,一切都成了身外之物。还好有那三个月,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一辈子。

她死的那天,很平静。我跟儿子说,我妈去另一个地方等我们了,以后我们在那里相聚。那时候,我妈还是我妈,我爸还是我爸,他还是我们的孩子。

现在,最怕看到幸福的三口之家。每次路过人民公园,原来的胜利电影院,还有我们一起去过的超市,我都会忍不住哭。用洗衣机的时候,按微波炉的时候,给儿子找换季的衣服的时候,加班晚归的时候,给自己做泡面的时候,半夜醒来,一个人睡在那张大床上的时候,我都觉得想哭。她在的时候,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特别的幸福。她是我结婚多年感情很好的妻子,也是我孩子的母亲。她不在的时候,天似乎塌了下来。

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一个男人在爱人去世后哭。我认为这是一场轰动的演出。现在我和他一起哭。那天在路上看到一辆无偿献血的车。我又想起了她。记得有一次,单位组织献血。轮到我了。听到这里,她一本正经地问我:“你能让我代替你去吗?反正我也不工作。你可以在家休息。”我还笑她:“你有病,人家知道了不要笑死我。”献血完回家,她给我做了菠菜猪肝汤和红豆莲子粥。我想起她经常对儿子说的一句话:“爸爸在家最难赚钱,所以爸爸最重要。”其实她才是最重要的。没有了她,我们父子失去了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——幸福。

我在佘山给她买了个窑洞墓。当我用红笔写下“爱我老婆”这个词时,我感到非常难过。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绪的人。恋爱的时候,我从来没有对她说过“爱”这个字。

看到她有时候翻琼瑶的小说,为电视剧里的爱情流泪,甚至嘲笑她。现在,我只能在她的墓碑上写下“爱”字。我心爱的妻子,如果她能复活,我愿意对她说一千遍“爱”这个词,一个所有女人都愿意从爱人嘴里听到无数遍的词。为什么她要我说的时候,她健康的时候,我没有对她说几次?!

我只想告诉我健康快乐生活的老公,好好照顾你老婆,多留些时间给她,不要忽略她为你做的一切。有很多东西,失去了才知道她的美好。

老婆是最爱你,最懂你,愿意为你付出一切的女人。况且,任何一种男女之间的爱情,都比不上夫妻之间的真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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